雨点像刀片一样斜劈过来,我蜷缩在废弃铁皮棚下的那一刻,后背已经湿透。远处传来轰鸣,两道黑影裹挟着金属的刺耳声呼啸而至。等我看清是辆改装过的双龙时,左腿已经挨了重重一撞。
"躺着别动!"戴墨镜的年轻人揪住我的衣领,同伴递过来的烟熏得我直咳嗽。他们自称是追查失踪货车的侦探,我却在他们翻找行李时瞥见后座的黑枪——枪管上还残留着新漆的痕迹。
这条路像条发怒的蟒蛇,在悬崖间盘旋九转。副驾驶的男人一边啃煎饼,一边递来泡面。车厢里充斥着沥青烧焦的气味和冷掉的卤煮味,却意外让人安心。直到方向盘转过第七道弯,引擎声突然哑掉。
墨镜男抄起我背包里的万能充,我这才发现他掌心密密麻麻的纹身竟是密钥。我们钻进隧道时,后方传来此起彼伏的枪响。他踩住手刹的同时,方向盘被同伴猛地掰向左侧——轮胎划出的火星照亮整面墙,我看见墙上血写的警示:"此路绝非人类所能通"。
停车坪像口倒扣的铁锅,三辆装甲车正调试机枪。我们在集装箱暗格里挤了整整三个小时,连呼吸都会激起金属屑。直到传来磅礴的马达声,墨镜男突然拽住我的手腕塞进车底。
"选左边还是右边?"他压着我的后颈,我听见同伴在另一头:"右边补弹夹,左边有汽油。"老卤味的烟雾灌进肺管的瞬间,我咬住了墨镜男的掌心——这个信号让两辆双龙同时启动。
轧过铁板的瞬间,后座同时开花的汽油桶照亮整条铁轨。我看见他们一个拧死油门冲向交汇点,另一个猛灌整罐机油扑向机枪手。当浓烟遮蔽月光的第七秒,两辆双龙完成了不可能的穿插。
等我摸到铁轨另一端的牛仔帽时,他们正蹲在废墟堆里相互拔弹壳。远处传来警笛,但没人听见铁轨下方暗河传来的喧闹。那顶沾着沥青的帽子有个歪歪扭扭的花纹,很像某家便利店的纪念款。
次日清晨我们并排行经加油站,晨雾让两辆双龙活像刚浮出水面的鲸。副驾驶突然掏出卤蛋说:"这壳是用压岁钱攒的。"墨镜男随即停车,在路灯杆刻下三道划痕——暗语说这是他们最后的告别。
当双龙扬长而去时,我摸到牛仔帽里的折叠地图。那条连铁轨都避之唯恐不及的路线,在晨光中呈现出两条暗金色的车痕,像两条永不相交的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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